自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特別軍事行動以來,美國知名的“現實主義”地緣政治學者米爾斯海默,就成為西方和俄羅斯網絡上的一個焦點人物。因為,早在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后,他就曾抨擊北約和西方要承擔主要責任,并預言烏克蘭會被北約和美國推向更危險的邊緣。新一輪沖突發生后,他之前的觀點還被俄方用來證明自己出兵的合理性,一些西方人更斥責他是“叛徒”、“通俄”。如今,他的觀點是否有所改變呢?近日,美國《紐約客》雜志就此事專門采訪了米爾斯海默。
而他給出的答復是:這還是北約和美國的錯。
(圖為2022年3月1日《紐約客》雜志發表的對米爾斯海默的專訪)
在3月1日刊登的專訪文章中,米爾斯海默主要談及了兩個北約和美國給俄烏局勢埋下的沖突隱患。其一,北約在2008年發表的一份聲明表示,烏克蘭和格魯吉亞是可以加入該軍事組織的。米爾斯海默說,當時俄羅斯的反應就很強烈,稱這是對俄羅斯的重大威脅,而且是一種對俄的“存在性威脅”。
其二,米爾斯海默表示,2014年年初美國參與顛覆烏克蘭“親俄”的亞努科維奇政權的事情,也給后來乃至如今的俄烏局勢埋下了地雷。
值得注意的是,這里列舉的兩個主要問題,恰是在2014年俄羅斯拿下克里米亞后他分析烏克蘭局勢時提出的。在當時的一篇文章中,米爾斯海默除了指出北約的東擴是導致克里米亞問題出現的原因外,還指出美國一直希望把烏克蘭變成一個“自由民主政體”,“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ED)則一直在烏克蘭推進的這一工作。而“親俄”的亞努科維奇政權則被美國的這些勢力視作了敵人,認為他的政權會破壞美國在烏克蘭構建“公民社會”的工作。結果,通過不斷支持烏克蘭的“親美反俄”勢力,美國終于在2014年2月完成了“政變”,并第一時間承認了這場 “政變”的合法性。
米爾斯海默說,如果北約沒有東擴,那么美國在烏克蘭的做法或許不會引起俄羅斯太強烈的反應,可當此事與北約的持續東擴以及北約向烏克蘭承諾“成員”的事情一疊加,就成了俄羅斯完全無法接受的極大威脅,所以俄羅斯才會在當年拿下克里米亞,以免這里將來被北約變成一個對付俄羅斯的海軍基地。
(圖為2014年時米爾斯海默發表的評論烏克蘭局勢的文章)
而在8年后的今天,除了在《紐約客》的專訪中再次闡述了上述這些觀點,米爾斯海默還指出,在過去8年里西方并沒有想辦法去理解俄羅斯的不滿并試圖化解矛盾,反而還為了證明當年自己做的“沒錯”,而在輿論和政策上持續制造敵視俄羅斯的氛圍,把俄羅斯因為西方的所作所為而產生的強烈不滿和反應,說成是俄羅斯“要擴張”、“要侵犯東歐”、“要構建俄羅斯帝國或恢復蘇聯”,不斷火上澆油。
米爾斯海默更認為,如今西方對俄羅斯在俄烏局勢上幾乎一邊倒的譴責,其實也是為了掩蓋西方自己在這一系列問題上的錯誤。
不過,采訪米爾斯海默的記者對他這些“現實主義”的分析并不完全買賬。比如,該記者問他說:難道烏克蘭人不能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嗎?你米爾斯海默做出的這些對烏克蘭分析,難道不帶有一種“帝國主義”性質嗎?
對此,米爾斯海默否認他對烏克蘭情況的分析是“帝國主義”,他說這是“大國地緣政治”的一種現實,作為緊挨著俄羅斯這個大國的烏克蘭,當然要謹慎地考慮俄羅斯的感受,因為如果烏克蘭拿著棍子去戳俄羅斯的眼睛,后者是會報復的。他還特別強調說,這就是所謂的“門羅主義”,美國這個西半球的霸主,也不可能允許一個該區域外的超級大國在美國勢力范圍內的一個國家駐扎軍隊和布置軍事武器。
(圖為2022年3月1日《紐約客》雜志發表的對米爾斯海默的專訪)
其實在2014年分析烏克蘭局勢時,米爾斯海默也曾拿美國做出相同的比喻:如果中國與加拿大和墨西哥構建一個軍事聯盟,華盛頓肯定會氣炸。
(圖為2014年時米爾斯海默發表的評論烏克蘭局勢的文章)
但《紐約客》的記者隨后又提問說:是否應該構建一個讓小國免于被俄羅斯或是美國這樣的大國玩弄的世界呢?
對此,米爾斯海默的回答是:這不是這個世界運轉的法則。
(圖為2022年3月1日《紐約客》雜志發表的對米爾斯海默的專訪)
寫到這里,可能不少中國國內的網民會認為米爾斯海默的說法確實很有道理。但耿直哥需要提醒大家的是,米爾斯海默說出這番話可不是給中國人聽的。
這是因為,這個因認為“中國不會和平崛起,美國必須全力遏制中國”而在中國被知曉、并引起了不少中國學者警惕的美國“現實主義”學者,一直有著一顆“聯俄抗中”的心。所以,他做出的這些認為北約和美國在逼俄羅斯的表態,背后也藏著這樣的一層邏輯。
而且,大家也不要覺得他的這種“聯俄抗中”的想法有多么“夸張”。因為不少西方官員和熟悉俄羅斯總統普京的西方記者都表示,普京在2000年剛當總統那會,其實是很希望與西方走近,甚至加入北約的。
比如,曾在1999年到2003年期間擔任北約秘書長的英國政客喬治·羅伯遜,去年在接受英國《衛報》采訪時就表示普京在2000年剛成為俄羅斯總統時,曾表達過希望與西方親善,并想讓北約邀請俄羅斯加入的意思。
(圖為《衛報》稱普京在2000年時曾想加入北約的報道)
《衛報》稱,喬治·羅伯遜的說法與一些熟悉普京的西方記者所了解到的情況吻合。這些記者稱,普京的世界觀在過去20多年里其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其中,他對待北約的態度,是被烏克蘭發生的那些親美的政變,以及北約在過去這些年里持續的東擴,以及向格魯吉亞和烏克蘭許諾了北約成員資格等事件,逐漸推到了對立面的。
這恐怕也是包括米爾斯海默在內的一批西方“現實主義”派地緣政治學者,會認為西方對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局勢負有主要責任的另一個原因,即西方的這一系列“戰略誤判”,還白白把俄羅斯這么一個本可以用來對付中國的大國,推入了中國的朋友圈。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米爾斯海默在《紐約客》上做出的這番對于俄烏局勢的最新分析,目前已經在西方的國際關系圈子里引起了不少探討乃至爭論。
從這些探討來看,不少西方學者都同意北約和美國有責任、北約的東擴是導致局勢緊張的原因之一——包括一些反對米爾斯海默的人。但他們與米爾斯海默的不同在于,就俄羅斯出兵烏克蘭一事上,他們認為北約和美國的問題是次要矛盾,俄羅斯自己是主要矛盾。
還有一些認同北約有更大責任的人,也在反對米爾斯海默。他們之間的分歧在于,前者認為米爾斯海默完全拋開國際法和聯合國,只從所謂的“大國地緣政治”角度去談論俄烏沖突,是與世界的發展方向脫節的。
一些與耿直哥談及米爾斯海默這些觀點的國內的國際關系學者也認為,米爾斯海默本質上還是在用一種“帝國主義”的視角去看待國際問題,即便他將自己的視角稱作“大國地緣政治”或“現實主義”。
這些國內學者還指出,盡管米爾斯海默用近乎“叢林法則”的視角來看待國際關系的做法,對于見證了太多西方列強的虛偽和雙標、見證了國際法和聯合國被列強們隨意忽視玩弄的中國人來說,確實更能引起共鳴。但改變這樣的國際關系,才是中國的初心和使命。
其實,中國官方在很多國際沖突上曾反復表明這樣一個觀點:只有維護和支持聯合國在全球治理機制中的核心地位、堅持多邊主義,才能令國際關系不再淪為大國零和博弈的角斗場。
這,才是維護人類發展進步正確方向的唯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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