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搜狐全體員工遭遇工資補助詐騙”沖上微博熱搜。
一份網傳聊天記錄顯示，搜狐全體員工在5月18日早晨收到一封來自“搜狐財務部”名為《5月份員工工資補助通知》的郵件。根據該郵件提供的操作流程，大量員工按照附件掃碼，并填寫了銀行賬號等信息，可最終不但沒有等到所謂的補助，工資卡內的余額也被劃走。5月25日，搜狐創始人、董事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張朝陽在社交平臺發文確認了這一傳聞，并表示受損金額不是很大。
專家稱，這種釣魚詐騙形式并不少見，有的安全公司在做釣魚郵件演習時，有不少員工當真。那么，員工郵件地址是如何被獲取的?釣魚郵件詐騙是如何實現的?不法分子將錢轉走，究竟進行了哪些操作?不法分子為何能實現用公司域名的郵件群發?企業郵箱的安全性如何保證?員工又該注意什么?《中國消費者報》記者對此進行了深入調查。
日常安全演習真“釣”到了員工
“我們公司曾經做過一個類似的釣魚郵件演習，有不少同事當真了。”同盾科技有限公司市場部的項茜雯對《中國消費者報》記者說。據記者了解，類似同盾科技這樣的網絡安全專業公司，日常都會進行各種網絡安全演練。項茜雯發給記者的公司郵件截圖顯示，該公司安全部門以端午節抽獎為由發送釣魚郵件，結果有不少同事中招，成功提交了自己的賬號與密碼。
據搜狐內部員工透露，之所以會上當，一是因為日常很多報銷項目都是在網絡上進行的，二是收到的釣魚郵件后綴是搜狐域名，這樣自然會以為是公司財務發的。
5月25日下午，搜狐在微博發布聲明稱，5月18日凌晨，搜狐部分員工郵箱收到詐騙郵件。經調查，實為某員工使用郵件時被意外“釣魚”導致密碼泄露，進而被不法分子冒充財務部盜發郵件。據統計，共有24名員工被騙取4萬余元。目前正在等待警方的調查進展和處理結果。
“搜狐這種情況，我們猜測攻擊者采用的是通過代扣方式來轉錢，所以損失金額不大。”項茜雯說。
“郵件攻擊是針對企業最簡單，但也最有效、最具迷惑性的攻擊方法。”奇安信行業安全研究中心主任裴智勇對《中國消費者報》記者說。
釣魚郵件為何能用公司域名
釣魚郵件是如何實現使用公司域名后綴的呢?員工的郵件地址又是如何被獲取的呢?
“實現用公司域名發送有兩種常規手段。”小盾安全技術專家狴犴告訴《中國消費者報》記者，“一是攻擊者通過社會工程學破解獲取公司內部郵箱，例如攻擊者掌握相關企業郵箱系統的管理缺陷或安全漏洞，安插病毒獲取數據;部分廢棄公共郵箱未正常回收，被不法分子利用(已離職的員工或者員工郵箱賬號密碼泄露);郵箱管理員賬號泄露(被釣魚或其他情況);內部員工與外部攻擊者勾結(利益分成)。二是攻擊者偽造公司域名，通過技術手段，將發件人的域名包裝得與內部域名一樣或相似。”
“這種騙術很常見。”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偵查學院副教授王曉偉對《中國消費者報》記者說，“這種騙術可能就是內部員工郵箱被盜，尤其是財務人員的手機有時候無意間中了木馬，導致郵箱或相關賬戶泄露，不法分子通過內部郵件系統給員工發帶有鏈接的郵件。而由于后綴是公司域名，內部員工的防范心理就會比較弱，就會根據郵件要求泄露自己的賬戶信息。”
據王曉偉介紹，還有一種情況是騙子先潛入一些內部群，或者是用一些域名相近的郵箱給某個公司或員工發有鏈接的釣魚信息，誘導員工一步一步地操作。“這種情況比較多，類似常見的ETC失效之類的操作模式，覆蓋面也比較大，不法分子就博一個概率。”他說。
據狴犴介紹，獲取員工的郵件地址有幾個途徑，攻擊者根據公司對外留下的郵箱格式進行枚舉猜測;離職人員或內部員工泄露;攻擊者成功攻擊郵件系統后臺后獲取。
互聯網公司為何也會被釣魚
“互聯網企業一般都會部署郵件安全系統或郵件威脅識別系統。”裴智勇說，“‘搜狐事件’關聯企業本身也是國內領先的郵件服務商，此類系統肯定也是健全的。只不過釣魚郵件本身確實很難識別，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裴智勇表示，類似的成功攻擊事件實際上經常發生。每年被盜的各類郵箱賬號數以百萬計，都是安全管理疏忽的表現。而員工被釣魚郵件所騙，也是自身安全防范意識不足的體現。“僅就目前能夠看到的信息來說，這次事件很可能是非常典型的OA釣魚攻擊與網絡詐騙攻擊相結合的連環網絡攻擊事件。”他說，也可能是企業有內鬼。
裴智勇認為，電子郵件是最早的網絡通信方式，設計之初并沒有任何安全考慮，普通的電子郵件基本都是明文傳輸，且沒有加密校驗。郵件傳輸過程中不論被誰截獲，都能讀取和修改原文，而且郵件的接收者無法校驗郵件是否被修改過。現在，大型郵件服務商都設置了很多安全機制，比如，收件系統可以向發件系統發出驗證信息，以確認郵箱或郵件來源是否可信。不過很多企業都出于各種原因，沒有開啟類似的校驗功能。“但郵件明文傳輸的本質，是其容易被篡改的根本原因。”他解釋道。
“使用郵件代理也可以產生這樣的效果。”裴智勇說，“軟件會先把郵件截下來發送到某個受控郵箱，再由受控郵箱把郵件正文截下來，之后把郵件轉發給原定的收件人。這樣，收件人看到的發件人就是代理郵箱或中轉郵箱發出的郵件，而不是原始郵件。”
如何防范企業郵箱釣魚風險
“針對企業郵箱安全性保障有兩個建議。”狴犴說，“一是郵箱服務端的安全性保障，如企業增加服務端的郵件網關等安全防護，加強郵箱安全策略的實施;二是郵箱客戶端的安全性保障，如增加郵箱多因素認證、專有密碼的使用落實。公司內部也可以多舉辦安全培訓與釣魚演習等活動，提高大家的安全意識。”
針對員工注意事項，狴犴建議，嚴格按管理員的要求強化自己的郵箱密碼，盡量采用多因素認證以及強密碼策略。當下攻擊手段各種各樣，針對有誘惑性內容的郵件，一定要多個心眼，可以通過仔細核對發件人地址、及時與發件人核實等方式二次確認，并警惕不明郵件的鏈接或附件，以免落入詐騙圈套。
裴智勇認為，企業不僅需要部署郵件安全系統，還要經常進行員工安全意識教育，包括進行各類實戰攻防演習。同時，企業郵箱系統需要開啟強制弱口令檢測，強制定期改密碼，以便最大限度地降低郵箱盜號風險。(本報記者 武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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